54.战前演说

天后，在一处之前从未有过名字的旷野，双方的军队会进行决定云阳走势的一场大战。

    打之前的夜里，利德也去见了自家军队一面。

    之前的训练已经很充沛了，利德不希望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力，于是跟他们聊的大多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小事：

    “凌云城是一座很大的城市，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。阿莱雅是我从那里捡到的，我和她一起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，大多是些开心的事情，所以我偶尔也会想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刚来御西城那会儿，我全部家当大概有两千枚金币，换做别人完全可以做一个富家翁了，但对我来说却远远不够。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座残破的城市，隔三差五就会有魔族打过来，两千枚金币投入到建设中，顷刻之间就被消耗的一干二净。”

    “直到现在，我们还是很缺钱。我的内政首辅，一年到头就几件衣服，大多数都是素白色的，只有少数情况下才会换上一身红衣撑撑场面。你们的将军，方十三，在昭辰那会儿穷的连鸡蛋都不舍得吃，瘦的皮包骨头，那纤细的手腕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断掉一样。至于我，这么多年来从未摆脱萝卜炖白菜的噩梦，到现在每次上餐桌之前都会后怕。”

    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。

    方十三抱臂坐在轮椅上，并不反驳，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听。

    利德抬起头，看着天上的星河，在他面前的篝火噼啪作响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很平缓，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清：

    “我们也是从一无所有中慢慢发展起来的，所以能够理解各位这么多年来的辛苦。很多人壮烈的死去，因为他们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，也因为他们怀着对明天的期望。我们这些活着的人，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他们的牺牲，然后带着他们的梦想继续前行。为了一个人人都有资格获得幸福的云阳，为了一个更好的明天。”

    夜已经深了，利德并没有用激昂的语气去调动士兵们的情绪，他只是平静地讲述着这些事。在场的人们默默地听着，握着手中的武器，都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责任。他们已经见到了御西城的种种好处，自然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、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中去。而现在他们确确实实有了一个争取未来的机会，那就是拼上一切打赢接下来的战役。

    “这世界上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加崇高的。并非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，而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。今晚睡前，我希望大家在心里默念一遍同伴的名字，将周围的每个人都记在心里。明天，你们会经历一场严酷的考验，但我相信你们会赢下来。因为我们没有输的理由，不必寄希望于奇迹，只要每个人像训练时那样做好自己的事，我们就会赢。”

    利德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目送学生进入考场的教师，还在做最后的心理辅导。

    不过，他确实不觉得自己会输。哪怕面临三倍的兵力差距，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。

    他对自己身边的人，从来都是充满了信心。